Tuesday, September 5, 2017

W。的故事 2

【W。的故事 2】

庭院
霞的夫君 ---“龙”,在解放前拿着几个大洋(钱)飘洋过海到新加坡生活,做生意,也就逃过被清算的命运。龙的母亲希望儿子留在番邦过活,也暗示他可以在番邦另娶个番婆开枝散叶。在那个时代,“三妻四妾”是男人的“权益”,读过“家、春、秋、雷雨”等名著的人都能了解所谓“庭院深深深几许”的悲情。还好,诗礼传家,书香门第的龙,本质不差,所以,他没有婚外情。5年后他想方设法把糟糠之妻接来新加坡一起生活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龙的母亲不喜欢霞,个中的原因总让人费解。----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?”她们都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,本来就要互相理解和支持的。无奈龙的母亲奉持着她自己的一套家训和思维,从中作梗,扣押儿子寄来的“过番证”,害得媳妇差一点不能处境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几经波折,柳暗花明。在二姐夫的交涉下龙的母亲交出了霞的过番证。
二姐可说是霞的恩人。有一段苦难的日子,霞投靠了二姐与二姐夫 ---- 老王。老王乃军人出身,抗战时付出了青春,解放后升任为海关局局长。他的社会地位高,工作稳定,收入也相对好。霞在二姐家中当保姆,看顾王的幼小儿子、买菜、洗衣、饮食起居等家务,过着简单而“无忧”的一段日子。很多时候,霞出外买菜时,照顾老王幼小儿子的担子自然就落在金童的身上。当时的金童也不过5岁,看管1岁多的“王小子”来还似模似样,但状况连连,比电影里头的情节还精彩。

回说霞的家婆扣押霞的“过番证”那件事:家婆的本意就是不想霞南下石叻,所以百般刁难。无奈她斗不过老王的交涉,最终只好放人了。
霞向亲弟弟“石”借了¥300作为各种过番费用。1956年的¥300是个天大的数目,相当于今日的数千元。(姐弟情深,石的那份情意,奠定了20年后的无数回报,那是题外话)。

依稀记得,霞的小叔在送别前带金童游了中山公园、看抗战电影。
依稀记得,他们步行了整整一公里路才到达中山公园;来到儿童游乐场的绳芝亭时,小叔还为懵懂的金童讲解绳芝亭的一段历史故事。当时的金童哪会把此事放在心上?事隔二十多年后,他才重新翻阅历史事迹,得知那亭子建于1931年,是为“缅怀汕头水电创始人高绳芝先生的功绩而兴建的”。

一个秋游的美好感觉,也是金童童年唯一一次出游的体验。50年代的公园没有太多人工匠气,自然的花草树木、曲径亭榭,配搭得古意黯然。
依稀记得,金童看的那部抗战电影叫董存瑞》,是刻画抗日英雄董存瑞为收复隆化城,进行自杀式炸碉的故事(1955年由郭维执导,张良、杨启天、张莹、周凋、任颐等主演的战争片)。以英雄主义为题材的电影,在当时是最受欢迎的。
话说霞拿着亲弟弟“石”给的¥300,办理了出国手续,背着她的宝狂奔带跑地抵达海关,尝尽了惊恐、无措、跌跌撞撞地上了“大宝安”客轮。---- 一艘数月才去番邦一次的客轮对霞来说是怒海中挣扎的救生圈。

飘洋过海,“进一步,海阔天空”;客轮到石叻(新加坡)不是三两天的事,漫长的旅途也不是等闲的乐事,不过对霞则充满憧憬,抱着美好与兴奋的心情来到心目中美丽的狮城,与夫君重逢;相对的,对金童来说只不过是一段新鲜的回忆。那年他才5岁,懵懵懂懂的年龄。他所能记忆的大事大概从45岁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在英国人统治下的新加坡,只有白人至上,其他“吃甘当”的非白人是二等人,不会说英语的华人是三等刁民。坐大宝安轮船过番的人不能立即入岛,必须要“冻kusu”一个星期后才能上本岛。那是英国殖民地政府设立的检疫站,规定从中国坐统舱南来的人,一律须到圣约翰岛上接受检疫与消毒一个星期才允许进入主岛;那是一段难以适应的挑战。

       龙没有远见,大洋也不多带一点就“过番”了,过的是平淡艰苦的。龙的本质不差,差只差在因生长在那种豪门的家庭,深受遗毒,自恋“曾经拥有”的风光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龙不会做生意,开的电器店三两下子就让人坑了。钱花得七七八八后,改做卖眼镜的生意糊口。好在霞遇到贵人的帮忙,做裁缝车衣的工作,赚钱补贴家用,也给她的宝读书;然而,日夜工作、不眠不休搞坏了她的身子,忧郁与心悸病缠身。
十月怀胎,是一个非常不容易的过程;把儿女拉拔大的父母不简单;为生活日夜劳作、车衣撑家的娘不也很伟大么?金童打从心里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追忆小时候一段住在新加坡东区的的记忆。新加坡东区的“如切路”、“加美路”一带是金童的第二个家。他就读的小学、中学、高中就在“好莱坞戏院”附近。他的学费很贵,非常贵,可以说是“要命的贵”。因为过番的新人不是新加坡公民,每月的学杂费至少是$13.50-- $13.50是天文数字吗?当年一斤肉3毛、一斤菜1毛半、一杯咖啡5分钱。$13.50等于10多天的伙食费,钱常不够用,借钱过日子的心情能忘记最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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